我种菜一年

种菜的这一年，时间过得很快，追不上的快。本以为植物原地不动，生长缓慢，我大可以悠哉悠哉地来记录菜园子的变化，然而自然的时序告诉我，掉以轻心就会错过。植物远不是当初设想的那样单一地、自顾自地生长，它们与每一年的气象相关，与土壤相关，与周边的植物、昆虫、鸟兽相关。

立春为始，大寒在末，我分别从两条线展示辛丑年菜园子里作物的节气变迁。一条线是图表中橙色时间线，即人在培育蔬菜时采取的阶段性种植活动，其中“采收”时段是对人而言的关键时期，用最深最亮的橙色表示；另一条线是图表中绿色时间线，即蔬菜自身的生长发育周期，对于果菜而言，“开花结实”标志着它已步入成熟阶段，而它们的生长并非停滞于此，却还要不断衍生出新芽嫩条，继续保持“营养生长”，对于根/茎菜而言，它们即使也会经历开花结实（籽），但并非靠种子繁衍，而更多依赖“贮藏器官形成”和“贮藏器官休眠”参与到人类的“采收”和“留种”环节。蔬菜发育的旺盛期与人类的采收时段是大致相符的，在图表中以最深颜色标示出来，不同蔬菜遭遇的病虫害也会用红色警戒线在对应时段标记。通过图表可以窥见应季作物的交替变化和轮种规律，也能区别出不同作物的可食用部位和发育阶段之异同，还能根据虫害多发期，结合自有农耕知识推算出防治举措。这份图表还不足够完善，我会在日后继续优化。

露天种植，应季采收

不同种类蔬菜在不同生长阶段所需要的温度各有不同。豆科、茄科、葫芦科的菜大都出在夏秋季，而冬春季最常见的就是十字花科蔬菜。

许多夏季菜，比如长豇豆、番茄、黄瓜，它们的种子最低15℃左右就能萌发，所以都可以选在春季三四月份播种，它们进一步的生长发育、开花结果，则需要夏季大约28℃的温暖，而到了伏天，气温太高，菜苗容易迅速走向衰老，赢弱干瘪的枝条很难再结出果子了。生菜、菠菜喜冷凉，在10℃乃至更低温度都能发芽，所以10月份播种，11月份能出苗，但是再往后气温持续走低，就会出现菜苗连着好几个月都生长停滞的现象。

大棚菜的生长周期快，一根胡萝卜从播种到上市可能三个月就好，而露天种植的胡萝卜至少要经历大半年的阳光雨露。我的胡萝卜是在7月播种的，直到12月份胡萝卜大部分都还只出来点青皮头，而且都长得特别有个性，在我的菜园子里可找不出第二根形态相似的胡萝卜。别看它长得不咋滴，我敢说自己种的胡萝卜就连顶上的青皮头味道都比菜市场那些形貌端正的胡萝卜甜。

第一次看到秋葵花时，就被这高雅复古的配色与层层叠映的花瓣所吸引，比我院子里的一丈红（蜀葵）更胜一筹。秋葵的果是尖塔状的着生在叶腋处，花谢后就会膨大，它的侧枝如果修剪得当可以长到一人高。我的菜园种植了九棵秋葵，几乎两三天要采摘一次，稍晚几天，秋葵果就会变得老硬粗糙，而且它的果期相当长，可以从6月一直吃到10月，可惜秋葵果易老，日产量不高，不然我可以考虑一次性做成蔬菜干囤起来慢慢吃。

收过生姜才知道，平常吃姜吃的是它肥厚的根状地下茎。秋分前后收获的生姜是嫩姜，根茎发育尚不充分，还没来得及旁生出更多的姜宝宝，不过水分多，味相对不那么冲，适合做果汁；而霜降的姜是老姜，根茎已经充分胖大，是产量最高的时候。

2021年的霜降未打霜，有句老话说，“霜降无霜，十八天后才有霜。”所以这次霜来得特别晚，是在立冬过后的第二天才打上今年第一次霜，果不其然这个时间差就套上老话了。可惜自那次霜冻之后，生姜叶瞬间枯黄，不远处的甘蔗叶也同样如此，再远处被风吹得歪七扭八的竹架上攀缘的小番茄不仅被强风吹断了枝条，还被霜冻打下了一片果子，所以在小雪那天寒潮再度来袭前，我们把生姜、甘蔗、番茄全收了。

种植过的菜中，让我好感最深的莫过于南瓜了，它全身都是宝，它的茎、叶、花、果、籽通通都能吃，以至于在图表中的采收期可以拉得那么长，能从夏至一直采到立冬。也因为能吃的植物器官不同，单单种植南瓜就可以满足不同食材带来的丰富口感。

当我收获一颗嫩南瓜时，就跃跃欲试一道全南瓜杂烩。嫩南瓜切片，取南瓜藤先端嫩枝，洗净，连皮剥下表面毛刺，留取嫩茎和些许嫩叶，再配几朵南瓜花。这道菜重点在于鲜嫩爽口，尤其菜品颜色绝佳！

种南瓜还有非常让人惊喜之处，就是有层出不穷的南瓜花。所食南瓜花都是雄花，授完粉后就可以被摘来享用，不用担心吃了花就不结果的问题。我尝试过南瓜花酿肉、南瓜花蛋饼、清炒南瓜花，不过最经典的还属炸南瓜花。小心地去掉雄花的花柄、花蕊，留下完整的花瓣放盐水中驱除小虫，沥干水份，蘸上一整朵花的鸡蛋糊下锅，炸出来还是一整朵。这样原本轻薄的花瓣变得厚而糯，有嚼劲，还喷香。

8月会陆陆续续收获许多老南瓜，码放在楼梯间。储藏得当的话，是可以吃到过年的，这么多南瓜适合用来尝试各种美食。切开南瓜，里头的南瓜籽积攒起来晾干，炒熟，就是平时闲来无事的重要零嘴。我用蒸熟的南瓜瓤和面，再搭配加了少许蜂蜜的南瓜泥做馅，表面点缀若干南瓜籽，烤了一份香浓南瓜吐司。我还尝试用南瓜搭配板栗或柠檬屑做过烤饼干，不禁感慨南瓜的可塑性真是太强了。

到了深秋，步入南瓜的尾季，等不及南瓜在地里彻底变老熟了，这时可以采来一个还是绿皮的秋南瓜享用。噢，秋南瓜，真是兼具了老南瓜的粉糯和嫩南瓜的清脆。它没有老硬的瓜皮，可以直接洗净，切块备用，在锅中与大蒜子、剁辣椒炝出香气。这盘裹着酸辣气息的家常秋南瓜已彻底俘获我的味蕾。

发现蔬菜之美

种菜之前，最常与蔬菜打交道的地方就是菜市场，它们都干干净净、整齐划一地被陈列在贩卖台上。当时从未想象过这些被截取下来的瓜果根茎它们植株的完整形态是什么样，它们在以怎样的姿态生长，是攀援的？是直立的？是匍匐的？还是扎向土壤的？它们开着什么样的花，它们破土的第一对叶会是怎样。其实，菜园值得像花园一样被欣赏。

菜地各季节都有它特色的景。有时是夏季菜园子的郁郁葱葱簇拥着硕果累累。有时是冬季某次晴朗天气的夜间强降温，蔬菜为每一片叶精心表饰着冰花，静待晨光熹微。

夏天的丝瓜花开得相当热闹且耀眼，不过大都是雄花，结不了果的。相比起来，葫芦花可就要谦逊多了，别看葫芦可以长得挺大个，但它的花还没丝瓜的大。众多葫芦科瓜菜的花几乎是黄花，单葫芦生的是白花，而且开得特别冰莹剔透，它的花瓣好像被水浸皱的纸，透映着淡绿色的脉纹，幽幽地只在傍晚开放，特别惹人怜惜。葫芦科植物的花都是单性花，但雌花和雄花很好分辨，看到许多花苞簇生在一起的基本是雄花，那些花朵下端看起来稍微胖大，像是迷你瓜的就是雌花无疑了。

番茄、茄子、辣椒同属于茄科，它们的星形花倒挂在茎干上俯首绽放，开得相当低调。番茄的茎干，乃至花托、萼片上都布满白色长绒毛，打开来的明黄色狭长花瓣轻盈地向后屈展，番茄的花蕊是雌雄同体的，雄蕊像一锥体紧紧包裹着中间稍长的雌蕊，风轻轻吹就可以把雄花的花粉带到雌蕊的柱头上，完成自花授粉。番茄花的造型在这三种茄科花中最为张扬。茄子的花瓣是淡雅的紫色，花梗酱紫色，白色的星状绒毛从花梗一直密披向花瓣外层。辣椒花小而白净，不像番茄、茄子茎干布满绒毛，辣椒苗周身光洁，辣椒的花蕊有着与茄子花相似的结构，一根根花药向中心包拢簇拥着一枝独秀的雌蕊。它们都是典型的两性花，而辣椒的花粉颜色又别具特色，不是常见的橙黄色系，而是冷紫灰色。

我所种植的豆子，不管是四季豆、长豇豆、黄豆，还是豌豆，它们的花在植物分类中都叫蝶形花。蝶形花的特点在于它的花型特征，由三种花瓣组成，最上端的大花瓣是旗瓣，两端微微展翅的小片花瓣是翼瓣，里头的是龙骨瓣，龙骨瓣之间藏着雌雄花蕊。不同品种的豆子在这样的花型结构下又各呈异彩，富于变化。长豇豆的开花结果规律尤为明显，花四朵左右聚生于长长的花序顶端，几乎总是先开一对花，自花授粉后，结出长豆荚，再接着另一对花苞准备绽放。

4月中下旬，我的苋菜种子才播种五天，就冒出了微小的芽。可爱的是有几颗小芽刚好在芽尖还保留了当初黑色的种皮，原来苋菜是这样从小种子里跳脱出来的。苋菜与菠菜属于苋科蔬菜，它们初生的第一对叶也很近似，都是卵状披针形。而十字花科的蔬菜，不管是萝卜属还是芸薹属，它们的子叶都几乎一样，是一对圆润敦实的爱心形叶。

我尤其喜爱看夕阳下的红苋菜菜苗，它是菜园里特有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色彩，在落日余晖的掩映下光彩熠熠。

菜园子里的病虫害

影响农作物收成的不确定因素有很多，各成因之间也相互牵动，想把菜种好可真是不简单。菜园子实习计划的第一年，我的收成不一定好，但收获颇丰。

雨水时节播种的土豆，一个多月后长成了15公分高的小苗，却在春分过后没几天，一次霜冻把本来精神抖擞的土豆苗一下打蔫了，枯萎的土豆叶无法参与光合作用，这也对今年土豆的产量造成了直接的影响。土豆，是我参与菜园子实习计划的第一个作物，每每经过别人家菜地看到土豆苗长得茂盛时，就想到自家因保护不够而萎靡的菜苗，忍不住感叹一句，“你家土豆种得真好！”，这时农户就开心地跟你唠嗑，“种菜有技术的咧！清明断雪，谷雨断霜你知不知道？这个时节尤其要注意防寒。”也自此之后，我对气候变化开始提升了些敏感度。

由于去冬今春气候暖和，雨水少，地下越冬的昆虫得以成功羽化的机率大大提升，而暖冬对于农民来说，却预示着来年的虫害激增，我也因此认识了不少昆虫。

命途多舛的土豆不止遭遇了冻害，又在一个月后遭遇了虫袭，有好几株鲜嫩的土豆幼苗被咬断。在犯案现场周围的浅土扒拉一找，就发现了这个保护色极强的灰褐色的小地老虎，当场被就地正法。这只应该是4龄以上的小地老虎幼虫，为了结蛹，打算干票大的，进化到了暴食期，这天正好是阴天，遇上小地老虎敢在白天出动觅食，不过它也为自己的高风险行动付出了代价。

霜降时节收挖红薯，因为会有翻土的大动作，总能刨出不少地下虫子。其中不乏农民喜爱的蚯蚓，分不清是吃腐殖质还是吃嫩芽的马陆（因为太密集，怕引起观者不适就不放图啦），还有知名地下害虫蛴螬。蛴螬是金龟子的幼虫，我怀疑这可能是棉花弧丽金龟的幼虫，因为到了夏季，有许多棉花弧丽金龟经常来造访我的秋葵花。独角仙的幼虫与它极为相似，不过独角仙的幼虫要大很多，手掌心捧着的那种，一般吃腐殖质。蛴螬白天在土里睡觉，夜间出来取食，15℃左右是它们最活跃的时候，幼虫始终都在地下活动，吃种子、嫩芽或根，它的成虫会吃花、嫩叶、嫩茎。

11月底，正准备翻耕曾经种植过芋头和红薯的土地，用来定植莴笋，刚好翻出来两个甘薯天蛾的蛹，口器延伸卷曲成长椭圆形钩状与体接触，翅达第四腹节末，碰一下腹节还会扭动。甘薯天蛾会危害薯类作物，幼虫危害薯叶，成虫白天潜伏在茂密的叶丛下，黄昏出来取食花蜜，因为喙比较长，可以吸食到漏斗状花的花蜜，所以空心菜、牵牛花的蜜它都可以吸到，番薯花也可以，不过番薯花开得少，番薯叶平常那么茂密，人都吃不完，所以农民也不以此虫为害。

地下除了有虫子，还会有地鼠，气候回暖了地鼠就会结束冬眠开始活动筋骨。我经常能在菜地看到一些地块的莫名凸起，尽管地鼠有时候会偷食一些庄稼地下茎块，但它也能帮你松土啊。来菜地偷食的也有大型哺乳动物，有一片靠山的菜地在我们打算去采收红薯之前就被野猪偷了个精光，真是哭笑不得，可能我们的红薯地造福了野猪一家过冬的粮食吧。我还曾经在一片茂密的红薯地看到过一只黄鼠狼，它伸长了脖子贼眉鼠眼地在路边探望，见路上没人，赶紧拖着长身子长尾巴往马路对面的农家跑，嗯，该不会是要去偷鸡吧？

在黄瓜苗培育的过程中，从幼苗期到老熟阶段都一直有虫来打扰，导致黄瓜叶和花常有多处缺刻，这直接影响到黄瓜的营养生长和结实，当地农民说这是萤火虫搞的鬼。萤火虫？那些在影视作品中常用来营造浪漫画面的萤火虫吗？作为一名颜控，我怎么都不敢相信，抱着眼见为实的心态，我特意在黄瓜苗周围好好观察一番，发现了吃黄瓜叶的罪魁祸首——黄守瓜。我仔细比对过黄守瓜和萤火虫两者的资料，完全不一样嘛！它们不同科属，不同食性，黄守瓜的成虫专吃各类作物的嫩叶和花，而萤火虫是肉食的，怎么能污蔑萤火虫呢。

如果说黄守瓜影响我的瓜类作物减产，那斜纹夜蛾的幼虫就几乎叫我的十字花科类作物绝产，最典型的莫过于我菜地里的黄白菜和大白菜了。

斜纹夜蛾的幼虫通常有六龄，老熟幼虫会因为寄主和虫口密度的不同而颜色不同，我有在番茄叶上发现过灰绿色的幼虫，也有在大白菜菜心里发现过土黄色的幼虫。斜纹夜蛾食域广，它的食谱里几乎涵盖各科属种类蔬菜，且包含蔬菜各部位器官。不过比起吃没那么鲜甜的番茄叶，肥厚多汁的叶菜类蔬菜可谓是首当其冲。虫子很聪明，知道在菜心里不仅能遮风挡雨，拥有一间天然庇护所，还能在这美味的房子里吃个饱，这不就是天堂嘛！这次寒露节气，菜园子里受难严重的依次为黄白菜、大白菜、耐热小青菜，刚好是按叶子的鲜嫩程度排序，好会挑哦。斜纹夜蛾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带我见识了它暴食起来有多厉害。即使叶菜们的生命很顽强，虫灾过后还能发出许多新叶，不过错过了时间，就很难再包心了。有些大白菜外表看起来完好，内里其实已经被虫蛀穿。我这片菜园也算是众昆虫的福祉了。

与十字花科同期惨遭虫袭的还有7月初播种的迟黄豆，可见秋季16℃左右的温度正是虫子猖獗暴食的时机。再加上今年立秋前后连续一个月的雨水，高温天持续时间之长。我的黄豆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被雨水和虫害左右夹击着成长。在黄豆开花的时候，一只缘蝽便开始盯上了这片美食。它是专门危害豆科的昆虫，会刺吸花果、豆荚汁液、茎叶，这很明显会严重影响结实，甚至植株死亡。临近黄豆丰收，果不其然，发现许多豆荚出现了瘪粒，茎干局部变黄，再等几天，不仅许多植株枯死，一株苗上的豆荚，大多数都是干枯、干瘪、发黄、发黑的病态，这已然是接近颗粒无收了。

年前逛菜园的时候，看到蚕豆苗淹头搭脑的，想想有问题，掀开来发现蚜虫密密麻麻地躲藏在蚕豆嫩叶的叶背和嫩茎处。真是各种蔬菜各处忧啊！遇到大点的虫子还可以手动解决，蚜虫小而密，繁殖速度又快，它们正盘踞着菜园子里每一株蚕豆的芽头。我曾试着拿稀释过的风油精喷洒，幸好随后下了几场大雪，蚕豆苗虽损失近半，不过也算是逃过此劫。其实蚕豆苗不仅受蚜虫困扰，还有可能感染上了白粉病。原因是发现蚜虫后几天，又发现了柯氏素菌瓢虫。本以为这只黄灿灿的瓢虫会是蚜虫的天敌，结果问询加查资料才知道它是吃白粉病菌的食菌类瓢虫，观察菜园子还让我遇上了一次生物防治病害，很是惊喜。

规划和维护菜园子是门技术活，得先了解各类蔬菜生长发育所需要的温度、湿度、土壤条件，适时播种；还得熟悉庄稼害虫的生活习性，提早防治；更得时时关注气象变化，采取遮阳、挡雨、或是防冻措施。如此这般才能劳有所得。

我本着不盲从，不迷信，不固执，多学习，勤考正的方法，总结了一些当下习得的农耕知识，欢迎交流、探讨、指正。

• 石蒜科、菊科这类可以分泌害虫不喜欢的刺激性气味的作物，与十字花科、豆科、茄科、葫芦科这类易招虫的作物间种、混种，可以有效减少虫害困扰。豆科作物根部富含根瘤菌，可以为土壤有效固氮，收割后，植物残骸应回归土壤，适宜轮种食叶类蔬菜。

• 冬季深耕，借助低温，不仅可以把藏在地下越冬的害虫给冻死，还能把杂草草根也冻死，这样可有效减少夏、秋季节所带来的虫害麻烦。

• 食用地下根茎的菜适合沙土，这样在垄作时不容易将靠近地下根茎的土块连带上来，导致碰伤，影响发育。不过有些作物反倒适合下层土是硬土，比如种植早竹，则需要土地有一定的保温效果，易孵出春笋。而沙土热量容易走失，无论上方怎么保温，下方热量都达不到。

• 农家肥中的粪肥因为臭，所以很不被外人待见，我也会因欣赏菜苗时，闻到隔壁菜地传来的屎尿味而特别扫兴。未经腐熟的粪肥不仅难闻，而且作底肥、追肥时，可能由于堆放集中导致中心堆热量聚集，烧苗烧根，也会因含虫卵、有害菌，而导致各种病虫害的发生。而优良的农家肥一般是将粪、秸秆、杂草、生活垃圾等按比例集中填埋堆放，彻底发酵腐熟。城市农夫间盛传的波卡西堆肥原理与此相近，都是靠乳酸菌这类厌氧菌去抑制有害菌群的生长繁殖，让腐殖质里充满有益微生物，而且充分腐熟的肥是没有恶臭味的。

• 草木灰比较受争议的一块在于制作时产生的温室气体，不过一户普通农村家庭焚烧秸秆制作草木灰所产生的二氧化碳排量，与一次篝火露营或户外烧烤产生的排量并无太大差异。节能减排固然重要，但更应该理性寻求解决方案，了解原委和后患，而非暴力取缔。现在烟气CO₂脱除技术也在发展不是？

• 施何种肥，因土质而异。腐熟肥是酸性肥，草木灰是碱性肥，二者不能同时混用，会导致肥效抵消。盐碱性土壤需要适当酸性肥来改善土壤，而酸性红壤需要适当碱性肥来调节土壤。施肥更在于合理的应用和合适的用量，凡是追求肥界唯一标杆的，都是“金坷垃”。